面对着“世界上最醒目的步兵”,以直瞄方式射击的火炮对付体型庞大的比蒙巨兽实在太容易了。调转炮口、瞄准、射击、命中目标……石质的皮肤挡得住刀枪攻击却抵不住以炮弹的直轰击。每个中炮的比蒙巨兽无一例外的在中弹处被炸出一个面盆大的血洞,惨叫,血如喷泉,狂嚎不止,然后他们就向山一样的倒了下去……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打鸭子一般!”某个炮手如是说。 在这支冲锋兵团中,攻击力最强,防御力最强的比蒙巨兽却是最早完蛋的,而世上跑得最快的骑兵和步兵也只比他们多活了一分钟。 当距离拉近到四百步远的时候,龙枪兵手中的火器开始发威。用硝化纤维替换了黑色火药的新式后膛枪,威力更加强大。经过训练的龙枪兵以每分钟七发的速度向他们倾泄着致命的弹雨,像割麦子般将这些世界上最好的骑兵和步兵一齐击倒。若不是制造火龙枪的钢材质量不尽人意,为了避免过热引发的“炸膛”现象,射速被迫降低,龙枪兵们收割生命的效率还会更高。 五分钟,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黑龙骑士团的阵地前沿躺下了五千余具尸体,其中还包括七十余只比蒙巨兽。而帝国方面只有十余人伤亡——全是被“炸膛”的火龙枪烧伤炸伤、完全不对称的战斗过程。完全不接触的战争,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战斗的过程和结果给交战双方的震撼都无比巨大。 望着阵地前那尸横遍野的惨烈场面时,我突然忆起了曼奇尼大师对我说过的话:“平衡被打破了!魔法时代要结束了么?人类真的进化的太过头了吗?” 兽人军团潮水般退却,黑龙骑士团的阵地上响起了庆祝胜利的欢呼声,虎特想指挥两翼的骑兵追击溃敌,却被我阻止了。 “你看他们退而不乱,是有秩序的撤退而不是溃退。比蒙王早有准备,没有火炮掩护。我们的骑兵不会讨到多少便宜的!” 当天傍晚,奥维马斯找到我,他阴沉着脸,提议到:“大人,该为血色方案做准备了!” 第二天,前线的斥候部队传来消息,驻守在莫丹那城的兽人军团全体开拔,退往托布鲁克要塞,第三天,莫丹那城。这座进入布鲁斯大陆必经的咽喉城市,在“不流血”的情况下落入帝国的手中。 虽然零伤亡的攻下了莫丹那城,已到达莫丹那城的黑龙骑士团还是驻扎在城外,兽人大军退却前,一把大火烧了全城,留给我们的只是一座浓烟笼罩,举目皆是断壁残垣的废墟城市,军队根本就不能驻扎。 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市,我和奥维马斯相对苦笑。 “真是头不好对付的老狐狸啊!” 当夜里,在奥维马斯的再次提醒下,我勉强下定决心启动血色方案。 帝国此次的战役目标是不落的要塞托布鲁克,要达成这一目标,最关键的一环是必须要在雷神之锤的最大作战半径外消灭兽人的主力军团。如今火龙炮和火龙枪的威力过早暴露。老谋深算的比蒙王意识到眼前的巨大危机,抢先将军队撤回要塞保存实力。整个计划一下子就处于崩溃的边缘。 龙骑兵计划的最大弱点就是,只要兽人主力军队坚守在托布鲁克要塞内不肯出战,整个计划就完全破产。而血色方案就是针对这一个缺陷而准备的应急方案。但是他的具体内容,就像是他名字本身一般,无比的血腥残忍。残忍得连帝国自己都难以接受,以致在制定龙骑兵计划的过程中,该方案的内容被订为特级机密,只有制订者的我、奥维马斯和批准者的奥拉皇帝三人知晓,就连老赤甲龙和罗兰德、阿兰德,都不知道有这一方案的存在。 为了这一方案能顺利执行,在攻击托布鲁克的北方军团中,我受奥拉皇帝直接指派,在这一年里偷偷组建了一支秘密部队,他是一支不隶属于任何军团,同时也不在军部存档登记的“黑暗”兵团。为了保密,甚至连这支军队的各种费用支出,全是通过黑鹰骑士团的秘密渠道进行,资金流动、物资调动的全部过程不记帐,不存档,不允许留下任何记录。 这支被保密到极点的军队,我和奥维马斯称之为“幽灵军团”,其人数不过万人,而士兵的成员,全是帝国内犯下重罪的死囚或重刑犯。这支由罪犯组成的幽灵军团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执行神秘的血色方案。而在事成之后,这支幽灵军团将被就地屠戮处决,不留一个活口。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血色方案的内容太血腥残忍。奥拉皇帝为了不让以“解放者”自居的帝国军队蒙上污名,故采取了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 早就有“死亡天使”之“美誉”的我本来无所谓血色方案将会带来的恶名,但希拉怀孕之后,她的一番话却让我在执行这个方案时犹豫起来。 “达秀,我知道这次战争爆发,无论是帝国还是兽人获胜,大量的人命伤亡是免不了的。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力的避免牺牲,无论是兽人还是帝国方面的。能少死人,还是尽量少死人的好!” 我当时感到很奇怪,虽然自己是魔族派来的卧底,但一心做我的好女人的希拉,从来都不过问和军事有关的事情,但这次她怎么会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疑惑的我连忙追问为什么。 “达秀,你手上的血腥太重了,而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希望,我希望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尽力的少杀人,为他(她)多积点德,不希望他背着血腥出生!” 当时龙骑兵计划刚被正式通过,血色方案也得到皇帝的批准,听了这话后我是一阵默然,除了希拉之外,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我对报应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根本不相信的,但自从做了父亲之后,心态却已渐渐的发生变化。 攻下莫丹那城后,北方军团并未向东北方的托布鲁克要塞挺进,而是北推进了近百公里,在距托布鲁克要塞约七十公里远的对马川平原正中心驻扎下来。对马川平原位于禁魔区域的正中心。地图上呈不规则的十字架形,东西长约一百二十公里,南北长约一百八十公里,东抵托布鲁克要塞,南端直至莫丹那城。在多丘陵山地的死亡大三角地带。这是唯一一块较完整的平原形地域,也只有这里才适合几十万人的主力军团大决战。 帝国军队选择一块靠山又靠水的“宝地”驻扎下来,几十万大军随之开始大规模的土木作业。四个军团排环阵营,以山为依托,挖掘壕沟,建造起密密麻麻的堡垒,摆出了阵地战的架势。 一切安顿下来后,我颁布的第一道军令:“从现在起,没有接到军令,任何时候都不得踏入托布鲁克二十公里的范围内。” 在龙骑兵计划里,这里就是聚歼兽人主力的战场!而整个计划的真正依托,正是被列为机密中的机密的“血色方案”,它是整个计划存在的基础。 部队安定下来后,我和奥维马斯把罗宾叫来,让他了解血色方案的真面目。 血色方案的内容只不过几百个字,罗宾看了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惊叫起来。 “天啊,竟然会是这样!居然要用这样的方法逼比蒙王出来决战,真是太可怕了!” “这才是战争的真面目啊,罗宾!” 叹气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罗宾的表情,他除了开始表现出短暂的吃惊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罗宾深吸一口气,已完全冷静下来,然后问我道:“这个计划是打算要我去执行么?” 我摇头道:“不!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是我!” “可是……” 罗宾一怔,知道真相后,他非常明白那个方案的血腥与沉重。 我拍着罗宾的肩膀道: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够臭的了,也不在乎更臭一点!但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年轻且前途无量,我不希望你的人生为这事染上污点,影响下半生!这种事,还是双手染满血腥的我来做吧!” 望着满脸感动的罗宾,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就像当年比利亚叔叔为了不让亚莱上战场而“热情”的“参与”战争般,此次我花这么大的精力投入龙骑兵计划中,其中的私心很多。 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攻下这个不落的要塞,以防我和希拉的孩子将来不要面对雷神之锤的恐怖。而且我心知自己过去树敌太多,万一自己不能突破诅咒早早死于非命,留下希拉和我们的孩子,两人将来的生活将异常的艰难。如今我最担心的人就是希拉了,没有了我的保护,她的魔族身份在帝国生活将更加危险,若是将她送回魔族,那么母子分隔天各一方,更是我不愿意的。若不是我是魔族的死敌,血债累累的我是不受欢迎的人物,而皇帝又监视的紧,否则的话早就想带上她放弃帝国的一切逃到魔族去了。 如今阿兰德登上了如月这条“快船”,爱屋及乌之下,作为他弟弟的罗宾将来也会备受重用,这对兄弟的未来可谓前途无量。我对罗宾有恩,他又视我为师,将来为了报答我的恩情,肯定也会对希拉他们多加保护照顾。如今的情形,这是现在我仅能为他(她)们母子(女)所能做的事了。 我对罗宾说:“一个半月,我们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希望在这段时间比蒙王尽快把军队调出来决战!否则的话,我们也只好在一个半月后实施血色方案!”第五章补给线 退回到托布鲁克要塞后,比蒙王手中的大军就死死的守在要塞内,任我们怎么挑衅也不肯离开雷神之锤的保护范围出来决战,战争陷入僵局中。 北方军团在对马川平原驻扎下来,隔着七十公里的距离“遥望”着托布鲁克要塞。和帝国不同,布鲁斯大陆属于半干旱气候。而五月到七月间,基本不会下一滴雨。因受气候影响,对马川平原的植被多为矮小的耐热型灌木,干裂的黄土地,只有等到八、九月份雨季到来后才会长出绿油油的青草。对于在对马川平原驻扎的帝国大军来说,在这个季节开战并不明智。 北方军团中骑兵高达五万,加上运送火炮、弹药以及提供粮草补给的骡马,牲口的数量总计达七万匹。人吃饭,马吃草,为这七万头牲口找到足够的草料,就成为摆在军队面前首要的难题。 自汉尼拔之后兽人在这片土地上从没败过,我原以为兽人会因此而自傲,而忽略了坚壁清野的工作,但是我和奥维马斯都估计错了。帝国军队进入布鲁斯大陆之前,比蒙王就命人到处纵火、破坏、焚山烧林,死亡大三角地区七处适合放牧的河套草场,有六处被他事先破坏得干干净净,而唯一留下来的那处…… “如果你不想发生马瘟,就大胆的把马牵到这儿放牧吧!” 若非罗宾谨慎心细,加上随军的几位狎西科学家的提醒,帝国军队差点就在那儿吃了大亏。仔细搜查后,我们在草场的水源处发现了大量病死牲口的尸体。如果我们真的在此地放牧,不要一个月,军队里的骡马就会死掉大半。 受污染的草场只有一处,但却搞得帝国军队方面草木皆兵,连给骡马饮水这种“小事”也变得异常的谨慎小心起来。此次帝国是在死亡大三角作战,在无法使用魔法治疗的环境下,以传统医术为主要治疗手段的军医就显得格外重要。战前根据我的要求,贤者学院医疗系里这数年来培养的学生几乎全被征召入伍,而医疗部的教授老师更是全部随军作战。 这些狎西科学家们带来了大量先进仪器,为了对付比蒙王传播“瘟疫”的毒计,狎西们每天都要到各处水源取来样本仔细检验,确认没有问题后人马才敢放心饮用。尽管如此,帝国军队在对马川平原驻扎了一个月,骡马中间还是发生了数起小规模的瘟疫,虽然及时以隔离、屠宰、焚烧的方式控制住了,但已被搞得无比狼狈。 龙骑兵计划策划极其详细,草料供应的难题在战前已经考虑过。在大战前所罗门要塞就囤积了大量供骡马食用的干草和黑豆。同时在战争爆发前一个月,帝国方面有意的在所罗门要塞外帕米拉平原的帝国控制区内大面积的人工种草——这活现在是由老赤甲龙手下的“预备队”干的,出征前暂住所罗门要塞的预备军团的士兵们就自嘲的称自己为“马夫”、“草夫”。 因为比蒙王“无耻下流”的使用了“细菌战”,所以供七万匹牲口食用的草料只好一车车的从所罗门要塞运过来,加上还要供给给士兵的口粮,火枪火炮所需的弹药,这样一来,后勤补给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为了缩短补给线,几乎在攻下莫丹那城的同时,按照计划,如月已将充当预备队的第十三军团调到了布鲁斯大陆的入口处驻扎下来,在一个叫卡丹的地方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囤粮点。而北方军团方面则以刚占领的莫丹那城作为前线的粮草供应中转站。所罗门要塞至入口的补给线安全由老赤甲龙负责,而往对马川平原运送粮草的重任则落到的第十三军团的身上。 由于比蒙王避战,双方在正面战场的冲突几乎全部停止。因为畏惧火枪火炮的威力,老谋深算的比蒙王未将全部的军队都龟缩于托布鲁克要塞内,而是敏锐的将作战目标转移到了帝国脆弱的补给线上。 自从莫丹那城失守后,帝国军队的补给线就很不顺畅。 在帝国军队漫长的补给线上。位于死亡大三角范围内的路程长达二百公里,同时也要经过大量的丘陵和山地。帝国方面对补给线的安全极为重视,押运第一批补给物资的护送军队就高达一万三千人,其中一千人为龙枪兵,另有十数门火炮,一千名的铁甲骑兵随军,护卫力量之强只能用奢侈来形容! 这支武装到牙齿的补给军队,还是在进入抑魔区域后的的三天夜里。被兽人的袭击部队彻底摧毁,随军护送的一万三千人,只有不到一半的人逃了出来。火枪火炮虽然是令人恐惧的杀人利器,但自身的弱点也非常的明显,那就是对战斗环境的要求苛刻,夜战、山地作战都会令其威力受制,而山地同样也不适于骑兵作战。 据逃回来的护粮军队回报,当时运粮车队是在一座高山上扎营过夜。夜间的警戒已经相当严密,谁知偷袭的兽人竟派出小股部队冒险从悬崖上攀了下来,干掉巡夜的守卫后。他们在营地里大肆纵火制造混乱,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了营寨。 在近身格斗中,火枪和火炮几乎都成了无用的摆设。 押运的军队损失惨重。足够三十万大军吃上半个月的补给物资,就这么在一夜之间化为了灰烬。 战后由各方面汇集而来的情报,我们推算出这一战中兽人至少出动了近万人的兵力,而参战的比蒙巨兽数量在五十只以上,至于说雷鸟部队更是倾巢出动。 当战略重心由正面战场转移到后勤补给线上时,帝国军队补给线的安危就成为决定整场战役胜负的关键。北方军团将大量的主力由前线抽出投入到后方,全力的追缴比蒙王派出的袭击部队,但效果不佳。 死亡大三角地区面积广阔,多为山地和丘陵,极易隐藏行踪。本土作战的兽人有熟悉地形的优势,补给方面也不是问题——据一些俘获的兽人交代,比蒙王在战前就在前线预留了十三处秘密的补给地点,专门是为这些袭击部队准备。在战争结束之前,足够他们消耗的。帝国方面绞尽脑汁,也只找到摧毁了一处。 而在战术上,兽人的袭击部队滑的像条鱼,平时多在山地丘陵运动,白天东躲西藏,夜里出动袭击补给车队,就是不肯和帝国的追缴部队正面对抗。当战斗的方式由传统的阵地战变成运行战、追逐战,偷袭与反偷袭战之后,帝国军队方面的劣势就逐渐的暴露出来。 在死亡大三角地区。帝国的传统步兵打不过也跑不过兽人,铁甲骑兵在丘陵地区和兽人毫无优势可言,也不是狼骑兵的对手,遇上比蒙巨兽更是和自杀无异。至于我报以极大希望的新式火器部队,也有着自己的缺点,龙枪兵打得过兽人步兵缺追不上他们,笨重的火炮移动不便,不可能让马拉着钻山沟追击兽人,而火炮是唯一能克制比蒙巨兽的利器。 装备火枪且机动力极佳的轻装龙骑兵是这场追剿战中最有效的兵种,但比蒙巨兽的存在却让这个兵种的使用大打折扣,龙枪兵手中的后装式火枪无论在任何位置都无法对比蒙巨兽造成伤害。即使发现了兽人的偷袭部队,兽人只需以比蒙巨兽断后或突前,就能轻易摆脱龙骑兵的追剿,突出重围。 如果帝国军队是头凶猛的狮子,那比蒙王派出的袭击部队就是头狡猾的豹子,打不过却躲得过逃得掉,瞧准机会还对着狮子的软肋猛咬一口。在战术上,比蒙王的袭击部队采用的“狼群战术”同样也让北方军团吃够了苦头。根据掌握的情报,比蒙王派出的袭击部队约为三万人,这三万人的袭击部队被分成十数个人数在两千至三千人不等的小兵团,这些小兵团像撒胡椒般在从卡丹至莫丹那之间长达四百公里的补给线上分散游击作战。 由于兽人掌握了制空权,北方军团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派出的追剿部队,若实力较强,兽人尽量的避战。一旦追剿部队实力较弱且与主力分开落了单,这些像独狼般分散作战的小兵团就会在雷鸟的指引下,在黄昏时聚合成群。天黑之后,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以比蒙巨兽为先锋突破防护阵地,狼人豹人在后面一拥而上,一举将其撕碎(针对补给车队的袭击也是运用此战术)。没有了火炮的威胁,比蒙巨兽再次逞威大地。 不过不管怎么说,尽管在战术、地利、情报上兽人有巨大的优势,火龙枪的出现还是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在长达一个月的猎人与野兽的追逐战中,双方都伤亡惨重。帝国方面的损失多半是比蒙巨兽造成的,而兽人方面的死伤则是因为火龙枪。 尽管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但比蒙王却差点达到了他的战略目的。因为追剿不利,北方军团的补给线遭到了惨重的打击。在这一个月里,如月先后派出三只补给车队,头两支被兽人摧毁在路上。比起第一支,第二支补给车队的覆灭更具有“戏剧性”和“讽刺性”。 兽人用头一次战斗中缴获的火器武装了自己,从被俘的帝国士兵身上学会如何使用后,他们在一处占尽地利的山谷里设伏。帝国的运粮车队经过时,先是用架设在高处的火炮轰击,帝国方面火炮运输不便难以在山区机动作战,但对兽人来说却不是问题,力量惊人的比蒙巨兽可以像抓苍蝇似的抬着火炮满山遍野的到处跑。 火炮轰击过后,装备了火龙枪的兽狼骑兵配合着豹人、狼人战士、比蒙巨兽发动突袭。由于战事发生在起伏延绵的山坳里,火龙枪的射击受到一定影响,骤然遭遇炮击车队一片混乱(帝国军队根本没有想到兽人居然会用火炮进行轰击,也缺少防炮袭的经验),火枪火炮,本是帝国军队对付兽人的利器,但这一回却被兽人拿来对付帝国自身,兽人此次突袭作战又成功了:超过三分之二的粮草和绝大多数弹药被烧毁在路上。 短时间内无法将兽人的袭击部队清剿干净,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加大防护部队的实力。当第三支补给车队出动时,北方军团的粮仓已经见底。为了这批粮草能够安全到达,我特地派出虎特带领全部龙骑兵倾巢出动前往接应,而如月更是“疯狂”的调动了多达三万人的押运大军,同时她本人也亲自出马押阵。 靠着战斗力和兵力堪比一个军团,豪华到了极点的押运部队,这批珍贵的补给物资总算被送到了对马川平原——粮草运到时,北方军团的几十万人马,已经连着七天官兵顿顿喝稀粥了。 得知粮食顺利运到后,我高兴得差点哭出来,因为再迟来一天,粮尽的我只好让军队杀马充饥。而风尘仆仆、满脸倦容的如月,在我眼里似乎也美丽了不少。虎特悄悄告诉我,在通过抑魔区域到达莫丹那的这一路上,如月竟连着五个晚上不睡觉,夜夜都在军营周围巡视以防兽人夜袭。 “琳!” 这是个改善关系的好机会,我正想趁机上前握着如月的手说几句感激的话,如月却强提精神走上来。把我拉着拖到营房的一角。在角落里,她异常严肃的提醒我道:“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实施红色方案!” 我愣愣的看了如月半天,眼神越来越古怪。 如月被我看得不自然起来,疑道:“怎么了?” 我问道:“红色方案?你知道红色方案的具体内容么?” 如月摇摇头道:“父皇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内容!他只是在开战前告诉过我,说如果战争陷入僵局,就要我提醒你尽早实施红色方案!我不是前线指挥官,绝不会干涉你的军务,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们在补给线上的损失实在太大了,人员上前后已折损了近三万人马!而物资上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你也明白现在的国内形势,帝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和消耗!目前的局面必须尽快的找出解决的方法,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比蒙王把作战重心转移到补给线上,虽然给北方军团造成了巨大的困扰,但这种偷袭战术可一可二不可三,随着追剿力度的加大及护粮部队实力的加强,补给线的安危问题将逐渐缓解。实际上北方军团最大的困扰来自国内,维持前线几十万大军的给养。对于帝国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负担,战争是越早结束越好。 至于说红色方案?其实根本就没有红色方案,如月嘴里的红色方案,就是指血色方案只不过奥拉皇帝为了瞒骗如月,才换了另一个名字。我和奥拉皇帝都明白,以如月的性格,绝对不会同意实施血色方案,关于这个问题他还特地和我私下讨论过,奥拉皇帝一再提醒过我,当血色方案实施时,绝对不能让如月留在前线,这不光是她同意与否的问题,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我回避了这个问题,摇头叹气道:“现在还不是实施红色方案的最佳时机。必须再等上一个月,这次你运来的物资恰好够军队用一个月,下一批的补给物资能否安全运抵,就要麻烦你了!” 如月盯着我的脸看了数秒,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问我道:“红色方案的具体内容究竟是什么?” 我挪挪嘴,勉强的笑了笑道:“一个月后,一个月后就是实施红色方案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公主你就明白了!” 如月疑道:“红色方案到底是什么?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我嘿嘿的干笑两声。 “这个,这个是最高机密,关系到此战的结局……陛下现在还在所罗门要塞,公主要是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如月盯着我,眼中疑惑的成分越来越多,静立了数秒后,她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望着如月的背影,我心里长叹一口气,一年多了,从那次到现在,我和如月间的关系始终都没有改善。虽然数次硬着头皮递出和好的橄榄枝,但每次都碰了壁。我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因为发生在月渎世界里那事的原因,如月肯定是又知道了什么,才会对我的态度直线下降,毕竟我有太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了。 如月只在军营里呆了两天,在这期间她在军营四处巡视了一番,了解前线的具体需求。第三天一早,她就带着少量部队退回卡丹城,为下一批补给物资的输送做准备。如月前脚刚走,我就马上召集各个军团的高级将领开会。 与会的人只有六位,我、奥维马斯、罗宾,以及另外三个骑士团的最高将领。一份被拆除了火印封口的机密文件在三位骑士团军团长手中传阅着,在看过文件后他们各个都脸色巨变。 等所有人全看过之后,我从娜依秀手中拿过文件,点起火将它烧毁。 娜依秀的鼻尖上泛着冷汗,颤声道:“怎么会这样,这简直是灭绝人性的计划!” 虎特看着我,没有多说话,来自海骑士团的波布尔将军则是摇头道:“这太荒谬了!帝国的军队是用来保护人民,不是屠戮妇孺的刽子手!” 罗宾冷冷的插口道:“是用来保护帝国的人民,而不是兽人的人民!” 娜依秀反驳道:“话不能这么说……若这个命令真的被执行,那会成为碧龙骑士团永远洗刷不去的耻辱!” 罗宾嗤之以鼻道:“什么叫耻辱!这个词的定义也是由强势者来决定的,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说什么是耻辱!” 波布尔将军瞪他一眼道:“你懂什么!在战场上杀死敌人和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完全是两回事!” 这三个军团的高级将领中,三十五岁的波布尔算是年龄最长的长者,对于嘴上才刚刚冒出青须的罗宾他很是不屑,总是认为他是因靠着其兄的关系才爬到现今的位置上。 对于波布尔不屑的眼神,罗宾故作不见。他不亢不卑的道:“因为比蒙王一直拒不出战,我们的补给状况也不允许在这儿打持久战,血色方案是逼兽人出来决战最好的方法!” “比蒙王久经沙场,他不会看不出这一点!万一他忍痛依旧拒不出战呢?” “他别无选择!比蒙王很精明,但新的兽人王格莱亚未必像他一样精明!一朝天子一朝臣,据现有的情报所知,兽人王格莱亚一直与比蒙王不和,早就想撤换他,现在只差一个借口而已!血色方案实施后,比蒙王若拒不出战,他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到时候兽人王临阵易将,局面就完全不同了!” 我和奥维马斯不声不响的看着罗宾和波布尔辩论,对于罗宾我们一直都在观察他。他是为战争而生的人,他的冷血与冷静,他的谨慎细微,他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他的军事素养,罗宾各方面的能力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年我和奥维马斯并没有看错人,这孩子确实有成为第三只壁虎的资质。 见双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为了不引发冲突,我敲了敲桌面,让二人停下来。 “陛下已经批准了,血色方案必须执行!” 众人一片漠然。 接着我宣布道: “不过你们放心,正式执行这个命令的,是你们最近一直摸不透的那支幽灵军团!其余的军团只需辅助支援就可以了!”第六章血色方案 利比斯城,一座因为黄金兴盛起来的城市。由于对于黄金的渴望,这座位于战争前线的城市畸形地兴旺起来。自从七年战争之后,魔族和帝国的军队都不敢再入侵布鲁斯大陆。百余年的和平发展,令这魔城市获得了空前的繁荣,城市的常驻人口已由百年前的三万人增加到如今的三十万,加上周边地区,利比斯城一带的人口总计约四十万人。长时间和平富裕的生活也令生活在这儿的兽人失去了对战争的警惕性。 战争爆发后,利比斯城的居民还沉浸在和平生活的过去中,根本没有想到要在战争初期撤到托布鲁克要塞内避难——战前比蒙王曾想将这座城市列入坚壁清野的范围,但该城城主仗着是皇亲国戚不买他的帐,他认为帝中军队根本难以突破南方的莫丹那城,坚壁清野完全没有必要。 随着战事急转而下,北方军团闪电般地攻破莫丹那城,进驻对马川平原,利比斯城与托布鲁克之间的联系通道被堵住,该城沦为一座海上孤岛,与兽人本土的联系被切断。 这时,该市的居民方才如梦初醒,城市居民大量躲进山里,城市的人口曾一度下降至不足二十万人。但接下来的战事中,北方军团的战略重点都集中在巩固后方,对于西进似乎毫不在意,那些逃住山地丛林躲藏起来的兽人耐不住山区生活的艰苦,又纷纷返回城市——安逸是所有种族的天敌,即使是以粗俗野蛮而出名的兽人,在过惯了好日子后,回过头再叫他们过点苦日子也适应不了。 当我决定实行血色方案后,北方军团开始对这城市下手。先是一万五千名龙骑兵配合一万轻骑带着百余门火炮长途奔袭百余公里,闪电般地将这座城市包围起来。几天后,紧跟其后的五万步兵赶到城下,针对利比斯城的城市攻坚战随之展开。 守备利比斯城的兽人不过万余人,即使在战争爆发后紧急从居民中征兵,守备兵万勉强增加到四万人,和比蒙王的主力相比,这些二线部队的战斗力极差,而令人恐惧的比蒙巨兽部队只有可怜兮兮的二十三只,在帝国军队的眼里根本就不构成威胁。 战斗始于黎明前的黑暗,我在全军面前做了一番战前总动员。站在较高处,我手中拿着贤者学院制造的扩音话筒,我对着全军大声吼道:“士兵们。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背井离乡。离开温暖的家庭,离开家中女人舒服的被窝,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做战是为了什么?” 我俯视着手下地士兵,跳动的火把映出了一张张挂满了迷茫的脸,几万双眼睛麻木地看着我。此次攻击利比斯,除去幽灵军团外,参与攻击利比斯城地士兵全是从各军团临时抽调出来,有两年以上从军经验的老兵。 因何而战? 为正义而战?几年之内连打了数场战争,除去那些无知而热血地新兵外。久经沙场的老兵早就不会相信的这种愚蠢的宣传。 见他们没有回答,我继续道:“一个参军三年的老兵,月饷是十个帝国金币,一年是一百二十个金币。难道我们就是为了这区区一百二十个金币,而到这种鬼地方卖命吗?” 周围一片沉默,还是没人答我,我感觉得到,全军士气因为我这话而降到了最低点。 “为了正义?为了爱?放屁!这种鬼话只能骗小毛孩去!我来说出你们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答案吧!” 我突然抬高了声音,接着从衣袋里掏出事前准备好的一把金币,用力地抛到天上。一枚枚亮晶晶的金币在空中翻转着。反射着火光,最后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掉到地上。 “是为了这个,钱!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为了操更漂亮的女人。为了获取更多的金钱,让家里的亲人过得更好,我们才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 我猛地转过身,指着背后的利比斯城高呼道:“就是这座城市,利比斯!兽人最富裕的城市,盛产黄金的城市!里面有我们最想要的东西,金子,亮晶晶的金子,要多少有多少!” 随着我夸张的鼓动,几万双颓丧地眼睛突然全都振奋起来,在黑暗中泛着兴奋的光芒。我这番话背后的意思,这些老兵已经听出了。 “除了金子之外,这座城市里还有我们最想要的另一种东西,女人!兽人地女人大都是丑陋(的)不堪的,但白狐族的女人却是例外,而这样的女人这座城市里有很多!” 如果说前面那几万双眼睛还在处在兴奋阶段,此刻已变成发情时的亢奋。数十秒前还是麻木迷茫的羔羊,此刻全成了凶恶的野兽。 一声大吼,我说出了他们最想听到的话:“攻下这座城市之后,三日之内,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下一刻,几万头野兽亢奋的吼叫撕碎了宁静的夜。 在针对利比斯城的攻坚战中,鲁斯贝尔发明的“黄色炸药”在此战中发挥了重大的作用,趁着夜色掩护,帝国的工兵将数千斤的炸药埋在城墙下,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看似坚固的城墙就在哗啦声中大片大片地倒塌。在城墙上打开数个缺口后,攻城的帝国军队并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集中所有的火炮对着城墙上的守军进行不间断地覆盖轰击,务求在总攻前尽可能多地歼灭兽人主力。 火枪火炮炸药这些新式武器的出现,给战争的形式带来了颠覆般的改变,装备粗糙的兽人根本无法和帝国军队打阵地战。一方以先进的武器远距离地屠杀对手,另一方却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无法反抗。这种完全不对等的战斗对守军士气地影响巨大。经过半天的火炮轰击,中午时分,当在重装甲步兵保护下的龙枪兵对着城市发动总攻时。守军的抵抗意志早已崩溃。在城市攻坚战中帝国军队遭遇的抵抗非常的微弱,往往只要是龙枪兵一阵排抢射击,先前还在抵抗的兽人就害怕得纷纷叭在地上抱住脑袋投降。 金子,女人!女人,金子!怀着这些念头参战的帝国士兵比野兽还像野兽,个个勇不可挡!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利比斯这座盛产黄金地城市就已沦落。 此战帝国方面的损失近乎微不足道。 我是在城市沦落后的第三天清晨踏入利比斯城内,这时城内有组织地抵抗已经结束,踏入城内,跃入眼帘的是满地尸体。街道已被血汇成了河。 “除了年青的女人和小孩子外,其他的人可以随便杀!我们不需要俘虏!” 没有纪律的约束,攻下敌国城市的士兵就是一群野兽!在我的允许下。帝国士兵在城市里随意地抢劫、屠杀和强奸,参与者不光是幽灵军团的士兵。参战的七万多帝国士兵,几乎个个都成了野兽。 经过两天的屠杀,城内的兽人居民,青壮男子全被屠尽。出于特殊的目的,年老体弱者在亲眼目睹了帝国军队的暴行后被带出城暂时看押起来。至于女人,除了狐女被留下来,其余的多半也难逃一死。而那些免于一死的白狐族女子…… “呀!” 布满死尸的街道上公开上演着轮奸的惨剧,甚至当我这位最高统帅出现时,这些比兽人更像野兽的帝国士兵仍然没有停止下半身的暴行。狐族是兽人中人口最少的一个种族。利比斯城中的狐族女子不过数千人,要应付的却是十倍于这个数字的野兽,几乎每个被轮奸的白狐族女子都要同时应付着最少三个帝国士兵,而旁边还有一群人在等候着。 其中也有少数幸运者,一个有着比蒙兽人变身力量的帝国士兵,正在街道十字路口的中央位置独自狂操着一个年青的兽族女子,周围没有人排队等候——因为这个兽族女子是个豹女,虽然那女子身材不错,但能对着兽头的豹女起“性”趣的帝国士兵并不多。 我瞥了这位兴趣特别的帝国士兵一眼,在他赤裸的后背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骷髅头烙印。在帝国死囚犯背上都会有这样的烙印,他是幽灵军团的战士。 幽灵军团由黑鹰骑士团帮忙“组建”,成军之时奥拉皇帝委派了一个名叫布莱克。杰克的人担任兵团长。这个布莱克。杰克,相貌生得倒也清秀,斯斯文文的,乍一看带着点艺术家的气质。拉古斯私底下曾提醒过我,此人绝对不像他的外表看去那么简单,相反他是非常难缠的人物。 由拉古斯偷偷漏给我的资料,我知道此人来自黑鹰国骑士团,从前是黑鹰骑士团著名的刑讯专家,在审讯艺术方面有着“天才”般的创造力。因此黑鹰骑士团的人给他怪了一个非常有艺术气质的外号:画家。 也只有这样一个把折磨人当成艺术的变态,才能领导着这支由纯粹的重刑犯组成的黑暗兵团。由于是皇帝亲自委派的,又是执行特殊的任务,所以他只对皇帝负责,本人从不出席任何的军事会议。在此方军团中,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位高级将领知道此人的存在,就算是在这些少数知情者中,也只有我和奥维马斯见过他的真面目。 而我也只是在攻打利比斯城时,才因为调动幽灵军团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几日来此人对我还算尊敬,我下达的军令都认真地执行。此人性格阴沉内向,不爱和人多说话,我们俩除了公事往来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利比斯城失守后,全军“放假”三天。由幽灵军团带头,帝国军队在城内为所欲为,布莱克像缩头乌龟般把自己关在军营里不出来,不知在搞什么阴谋。我也有些忌讳他,双方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着。 经历过尼尔斯城“火焰之夜”的我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见怪不怪,我的勤务兵亚莱并没有跟在身边,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北方军团的总部和奥维马斯在一起了。 亚莱恐怕是参与此战的帝国士兵中少数没有参加暴行的异类,两天前城破之时亚莱曾急匆匆跑来向我诉说城里正在发生的暴行,我回答他道:“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如果接受不了,如月公主将下一批补给物资运来时,你可以随她一起回去!” 亚莱先是目瞪口呆,然后说了一大堆只有菜鸟新兵才会说的废话。 我什么也没有驳斥他,只是将部下为了讨好我而献上的两个白狐族女子推到他面前,道:“你还是个处男吧?拿去享受吧。我不会对你的姐姐说的!” 要是从前,我早就干了这俩个狐族美女,但自从得知希拉怀孕之后。因为当上父亲的责任感,决心当个好爸爸的我休身养性。当时竟没有对她们动手脚。 看着两位被绳子绑得结结实实,身材凹凸有致的狐族女子,亚莱一阵发呆,然后摇了摇头。 我朝发呆的少年笑了笑,然后站起来离开了房间,当时我在心里想:若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罗宾,他会怎么做呢? 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亚莱把那两位狐族女子带出营地,然后解开绳索放了她们。 当那两位狐族女子在实时视野内消失之后。我走到亚莱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真蠢!” 亚莱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挺直了腰板道:“爸爸和姐姐都曾告诉过我,做人要有良心!我不会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我漠然道:“战争不需要良心这东西,有良心的士兵往往是死得最快的!” 亚莱又瞪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了痛苦和失望,他转过身,捏着拳头,恨恨道:“那个传闻,死亡天使的传闻。果然是真的!亏姐姐还那么欣赏你信任你!” 我笑道:“宣传中的英雄,和现实中的英雄的差距是巨大的!对了,刚才我骂你蠢,不是说你的思想蠢。而是说你放走那两个女人的作法蠢!” “我这种作法哪里蠢了!我是人,不是畜牲!” 我对亚莱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想救那两个女人,但你的做法却是将她们推入悲惨地死亡中。” “怎么会?” “怎么不会?兵荒马乱的,这儿虽然是城外,但到处都是搜捕兽人的帝国士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女人正被几个男人压在地上吧!” “啊!” 当亚莱急匆匆地骑着马朝我所说的方向赶过去时,他果然看到了我所说的那一幕。后来根据我的建议,他决定暂时收留她们,待回到北方军团总部后再放了她们。 自从那天以后,亚莱就再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心里明白这孩子并没有成为名将的潜质,为了不在他的心中留下更多的阴影,我以送信联络为名让他带着少许人马先行离开,待处理完利比斯城的事务后,我会迟早地将他遣送回家。 亚莱并不知道,到目前为止,发生在利比斯城的一切依旧只是血色方案的准备工作!血色方案里最重要的部分还没有真正地展开。 穿过布满尸体,充满尸臭味与呛鼻浓烟地街道,对身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我漫无目标地在街头漫步。 我是在炼心,血色方案的真面目太残忍,残忍得只要是稍有点良知的人都无法接受,我现在是在借助眼前发生的惨剧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冰冷,只有这样才有勇气进行下一步计划。对我来说,这一招非常好用,屡试不爽,每次从死人堆里穿过后,我都能轻易地达到“死亡天使”的心境。 在闲逛途中,在一条街道的拐弯处,我看到了一个女人,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被几个士兵轮奸着,哀嚎声呼天抢地,大腿深处鲜血泊泊流出,形成一幕极悲惨的画面。 看到那一幕时,我冰冷的心受到了震撼般的悸动。离开帝国时,希拉的腰肢已比从前粗了不少,她的肚子里也有着一个生命在跳动。我突然想起了安达,想起了临出征前希拉的哀求,心中一阵恐慌。 “住手!” 人性霎那的闪光让我本能地喝住了部下的暴行,然后唤来军医,抢救那位因被轮奸而流产的孕妇。 一切都太迟了! 孕妇死了,因小产流血过多而死,那个流掉的胎儿也死了…… 当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了希拉,也梦见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梦的内容就像白天发生的事情一般,惨不忍睹…… 梦醒之后,我为自己制定的龙骑兵计划感到后悔。但是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而即将发生的,也已是开弓的箭,再难回头! 那时我就明白自己死后一定会下地狱…… 五天后,精神恍惚的我带着五万名俘虏回到了北方军团主力的驻地,血色方案中最残忍的一页即将展开。第七章暗黑龙之死 “大人,你的精神不大好,发生什么事了?” 敏锐的壁虎从我的精神不振中查觉出了异样,在第一时间里找到了我,于是我就把在利比斯城看到的那一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说完后我问他:“奥维马斯,当年在加里斯干那种事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了我说的事后,奥维马斯一愣,许多才回过神答我道:“忘却!” “忘却?” 奥维马斯道:“对,努力地忘却!我不敢想,也不去想!因为想得越多,心里就越难受!” 我苦笑道:“我还以为你头壁虎的血比我还冷呢,看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沉默了一会儿,奥维马斯走到门口,将帘门拉下,转过身问我道:“下面你打算怎么做?放弃吗?” “不知道……” “陛下那边可是不好交待啊!你也知道,血色方案虽然是你我提出来的,但实际上真正的策划者却是那个人!如果此战失利……” 回想起血色方案的制定过程,我和奥维马斯都后悔不已。 龙骑兵计划最大的弱点就是比蒙王将主力固守在要塞不出,如何诱敌主力出战,我和奥维马斯曾想出过不少战术,但奥拉皇帝看了之后都直摇头,见我俩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后,当时他冷哼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薄纸递给我俩,纸上的内容就是血色方案的的最初原本。 初见血色方案原本时,我和奥维马斯同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血色方案提出来的“战法”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此法太过恶毒残忍。帮我们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见我们二人面露惧色,奥拉皇帝当时冷笑道:“按上面说的,你们俩给我谋划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我就不信,十几万张死人的嘴,再加上几万张活人的嘴,就逼不出比蒙王来?就算他坐得住,兽人王坐得住吗?他的人民坐得住吗?” 那份原本上的字迹,并非奥拉皇帝的笔迹,显然是另有“高人”拟好后交给皇帝的,那个高人是谁。一直是我和奥维马斯心中的谜和刺。后来我们俩根据“原本”上的提议,给合战场具体情况,拟出了最终方案,呈给了皇帝。 “真是好毒的计啊!” 当时我在心中暗骂狗皇帝心思的恶毒,不光是计毒。而是“提示”后逼我和奥维马斯拟出此毒计的做法毒!如此一来,血色方案就变成了我和奥维马斯所提出,而他自己倒洗得干干净净。 我老实向奥维马斯坦白道:“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计划了!希拉说得对,我们的孩子即将出生,我得为他留点余地!” “以冷血无情出名的死亡天使,居然也会有习慈手软地时候啊!” 话中虽有嘲讽的味道,但奥维马斯脸上却挂满着无可奈何,他跟着叹道:“照你这么说,我好像也得为自己地孩子留点余地了。” “嗨。这是什么话!记得在苍龙学院时候,我的教官曾对我说过:名将都是没有人性的!现在看来,真是至理名言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这次在利比斯,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做杀戮!那些被俘的老弱妇孺,我打算将他们全放了,包括那些孩子!如今拒守不战的比蒙王承受的压力相当地大,我看他撑不了多久!对了,这次在利比斯城,我们俘获了该城的城主,他是兽人王格莱亚的表弟。我想从他身上下功夫!” 无论是人类、魔族还是兽人,向来都不缺少居于高位的蠢货。血色方案能够在利比斯城顺利执行,完全归功于该城城主奥斯托尔。贝蒂斯的愚蠢。当帝国大军跨出所罗门要塞,得到情报的比蒙王迪斯曾数次要求他将全城的军民撤出。退回到受托布鲁克要塞保护的大后方去,却被他一再拒绝。在他看来,他根本就不相信兽人会在死亡大三角以区败给人类,比蒙王的建议是多此一举。 利比斯城沦陷后此君被俘。据他交待,自从利比斯城变成“海中孤岛”后,他多次发信给驻守托布鲁克的比蒙王迪斯,要其出兵相救,但比蒙王却置之不理。提起这事时他不停地咒骂比蒙王见死不救,借刀杀人。 我的主意就落在此人身上,我打算释放他,借他之口向兽人王骂诉发生在利比斯的一切,然后由兽人王施压逼迫比蒙王出战。 奥维马斯同意我的意见,我们仔细商量后,我命令手下的士兵他奥斯托尔带来,对他在人格和肉体上极尽羞辱了一番,然后我亲自动手,砍掉他两只耳朵,简单地包扎治疗后,我们把他连同两万名年老的兽人一起放回托布鲁克要塞。 “大人,计划要改变吗?不是要等到那个以后才放了他们,怎么提前了?” 我和奥维马斯暗地私下改变血色方案的内容,敏感地罗宾马上在第一时间查觉到了异样。面对他的质问,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万一比蒙王不上当,依旧不肯出战,那该怎么办?就算他出战了,这只老狐狸老奸巨滑,并不容易中我们设下的圈套,要围歼他也是相当的困难!一旦攻败垂成,陛下要是追究起来,大人你怎么向他交待?” 比起“心软”的我和奥维马斯,罗宾纯以实际出发,接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都是我无法回答的。虽然没有直接劝解我改变主意,但从表情上看得出来,罗宾非常希望我一切从打赢这场战争的角度出发,改变主意。 望着罗宾充满期望的眼神。我仿佛看到数年前水淹加里斯时自己的影子。比利亚叔叔教我的无情之道,他用得比我还好。 我一下子被罗宾问得哑口无言。 罗宾再次规劝我道:“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好在还有三万多俘虏,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大人,你完全没有必要为敌国的人民考虑这些东西啊!” 有些话我不好对罗宾说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皇帝给我的巨大压力,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在我看来屠杀战俘和屠杀妇孺幼儿是两回事。屠城已是我黑暗的心灵所能接受的最底线,我无法逼自己下达专门针对幼儿的屠戮命令,尤其是这种当着其母亲的面杀死幼儿的事。毕竟现在我即将做父亲,也将有自己的骨肉。我再也难以做到像数年前那般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就当我正想组织词语回复罗宾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正怒气冲冲地向我这儿走来。 “秀耐达大人在哪?他怎么能下这种丧尽天良地命令!他们都是些孩子啊,孩子有什么罪!” 是娜依秀的声音,听口气她非常地愤怒。 “怎么回事?” 奥维马斯刚刚把门打开想看个究竟。就被气势汹汹闯进来的娜依秀推得差点摔倒在地。美丽的半精灵弓箭手握着腰上的剑柄,手不停地颤抖着。 “是你吗?是你下命令,将那些兽人的小孩子全都杀掉的吗?你真是这么干了?” 我不解道:“怎么了?我还没下命令呢!” “还在装蒜吗?就在刚才,那个布莱克。杰克,就是那支幽灵军团的兵团长,他刚才把一千多个兽人的小孩子当着他们母亲的面全部杀死!” 我一楞,屠杀兽人的小孩虽然是血色方案里计划好的,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布莱克。杰克?” 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布莱克那张爬着刀疤地脸,心中大叫不妙。 我无视娜依秀杀人眼神,再次自辩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没有接到你的指令,那家伙怎么敢私自做出这种事来?” 娜依秀浑身都因气愤颤抖,右手五指过度用力而发白,强忍着没有拔出来向我砍劈。这时我冷静下来,略一思索,随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狗皇帝,你倒是计算得很周详啊!” 蒙受不白之冤,我心中暗暗诅咒着奥拉皇帝,咬牙切齿地为自己辩护道:“在利比斯城我容许下面的人屠城。十几万人都杀过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不过死了千把人!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事而撒谎,那太无聊了!” 罗宾也替我辩护道:“是啊,刚才大人还和我们在为该不该放走这些俘虏而争论呢。我和奥维马斯大人都可以做证,他绝对没有下过这种命令!如果不信,你可以问问门口站岗的那两个小兵,他们的耳朵很尖,应当都听过我们刚才的对话!” 虽然在军中的资历浅,但罗宾在娜依秀面前说话时却底气十足,同时也条理十足。娜依秀瞧瞧他,又看看我,也渐渐地冷静下来。 “不是大人您下的命令,那个布莱克的胆子也太大了!” 这时娜依秀才意识到自己和我身份官衔上的差距,说话底气马上弱了下来,语气也尊敬了许多。 我冷冷地接过娜依秀的话头道:“他不是胆子大!而是有恃无恐,而且他这次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谁的命令?” “还猜不出来吗?这里是最前线,在帝国除了他以外,还有谁有这种权力,可以越过我这个北方军团地最高统帅直接给一个兵团长下这种命令?” 屋内的其他人顿时脸色骤变,答案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很明显了。 当我和娜依秀一起到达幽灵军团的驻地时,那儿已经闹翻了天。以波布尔为首的一群帝国军官,带着碧龙、海龙骑士团的官兵将幽灵军团的营地围得水泄不通。双方怒目瞪眼,剑拔弩张,隔着一道薄薄地木栅栏对峙着。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躺满了呻吟不止的帝国士兵。很显然,这儿刚刚发生了一起小规模地“冲突”。 和罗宾这样“只注重实际,不考虑其他”的新生代军官不同,在波布尔这批所谓的中生代军官身上依旧保持所谓的军人传统美德。在他们看来,伤害平民妇孺都是军人的耻辱,更不要说为是胜利而特地去屠杀了。 得知幽灵军团公然屠杀幼儿的暴行后,娜依秀和波布尔匆忙赶到,但已经迟了一步,按照奥拉皇帝指令行事的布莱克,当着这些兽人小孩子母亲地面,将她们的孩子一一屠净。在血色方案里。这些亲眼目睹儿女被杀的母亲将会被释放回布鲁克要塞,借她们之口向要塞内地官兵,向整个兽人王国转述人类帝国的暴行。用仇恨之火推动整个兽人王国向比蒙王施压。逼他将兽人大军带出要塞和北方军团决战。 被杀的幼儿只占被俘兽人幼童总量的四分之一,这样的暴行还将继续下去。按照计划。每天幽灵军团都会杀掉一部分兽人幼童,然后将他们的尸体像礼物似的送给要塞内的守军。 奥拉皇帝把“画家”布莱克找来干这种事,真是挑对了人选。以他那变态扭曲的人格,此君在杀戮时绝对会采取各种令人发指的手段,以便达到最大可能的刺激兽人的目的。 这就是血色方案的真面目!用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法获得胜利,就是帝国自身也难以接受。在得知血色方案地真相后,娜依秀和波布尔见劝阻无效,曾愤怒地质问我:“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引起兽人拼死的反抗意志吗?即使我们彻底打败了兽人。将来该如何统治他们?” 当时我暗自苦笑,却不好将心里的说出来。类似的质问,我和奥维马斯也曾向奥拉皇帝说过,他的回答却是:“统治?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统治这种野蛮愚蠢的生物!攻下托布鲁克之后,我会一举将兽人这个种族从大陆上彻底抹掉,一一劳永逸地解除这个后患!布鲁斯大陆上,将不会再有一个兽人存在!不要忘记了,几百年前,兽人对待我们人类也是实行种族灭绝政策,如今是一报还一报!” 说出这话时,奥拉狰狞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时我真正地体会到“伴君如伴虎”这话是多么地正确。 当初看到血色方案的具体内容后,波布尔和娜依秀就极力地提出反对意见,虽然最后地结果无法改变。但两人还是做出了努力:那次会后不久他们就曾偷偷地派出信使追赶离去不久的如月,希望能借如月之手阻止即将发生的惨剧。 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做的我故作不知,并没有阻止这种举动,反而放任信使离去,其实在心里我也希望如月能够及时出现,阻止灭绝人性地血色方案的执行。但是令我意外的是,本该早就收到信件的如月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迟来一步的波布尔和娜依秀,当场就和布莱克翻脸。但是布莱克有奥拉皇帝在背后撑腰,连我这个统帅都不大买帐,又怎么会怕他们两个军团长,结果双方最后就动起手来。 起初只是高级军官间的拔剑相向,但很快又方的手下也加入,变成一场群殴般的混战。所幸军法处的执法队及时赶到制止了争斗的双法,在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控制了局面。 一边是奥拉皇帝亲自委派的秘密部队,一边是指挥数万大军的军团长,执法军官碧昂斯两边都得罪不起,最好只好把球踢到我这个前线最高统帅身上来。当他派出来的部下紧急找我时,先走一步的娜依秀已经气冲冲地找到了我大兴问罪之师。 幽灵军团的士兵不光只是重刑的出身,更是经过药物改造的杀人机器。在龙骑兵计划实行前长达一年的准备时间里,贤者学院里的那群变态狎西科学家,由一个叫欧里希里地家伙带头,对这些重刑犯进行“改造”。他们开发出一种叫“恐怖天使”的特殊药剂,注射到这些重刑犯体内。 注射了这种药物的重刑犯。最多也只能活上三年,因为恐怖天使是一种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换怪强壮体格的超级兴奋剂。“恐怖天使”注入体内后,这些重刑犯的身体发生异变,体格上变得愈来愈强壮。经过药物改造一年后,这些人的肉体强壮程度甚至不下于兽人。除去寿命会缩短之外,这些注射了恐怖天使的人,在性格上也变得冲动暴躁,极难控制。 但就是这么一群“怪物”般的士兵,布莱克却将他们治得服服贴贴。幽灵军团随军参战已经两个多月,除了利比斯城事件和刚刚发生的屠杀妇孺事件外。平时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军营,并没有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 能把这伙家伙治得如些服帖,除了布莱克那令人恐怖的刑罚手段外。奥拉皇帝更为他委派一批“来历不明”的高手担当助手,他们只听从布莱克的命令,即使是我也不能调动他们。这些神秘的高手,我怀疑他们和幻象骑士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帝国内与黑鹰骑士团齐名的另一个神秘组织——魔法师联合会训练出来的。 和波布尔对峙的布莱克。杰克,此刻就站在那木栅栏后,双手叉在胸前,冷冷地看着栅栏外的波布尔,在他身后站着十几个戴着铁面具的神秘人。而怒火冲天的波布尔则手握出鞘的长剑。恶狠狠地瞪着他。倒霉的军法官碧昂斯是少数几个知道布莱克真实身份地人,无论是倨傲的布莱克还是愤怒的波布尔,全不是他可以告罪的。在不远处被临时围起来的一个战俘营里,空旷的地面上躺满了孩童的尸体,比起这儿无声的对峙,那里却哭声一片,全是失去孩子母亲的悲鸣。 看到我过来,波布尔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些哭泣的兽人女人问我道:“他说是奉命行事?大人,你下过这样的命令吗?” 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难道在公开场合告诉全体士兵,血色方案其实是皇帝制定的。屠杀妇孺全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我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替狗皇帝背上这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波布尔。凯瑞军团长!” 我只能用冰冷的口气提醒波布尔他正在和谁说话,以此来回避这个问题。 波布尔一愣,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啪地一声立正行礼,整肃了脸上的表情后,他才“庄重”地向我“报告”道:“禀告统领阁下,十分钟前杰克团长带着他的手下在七号战俘营里,当着孩子母亲的面屠杀了一千三百多个兽人幼童!当时海龙骑士团的士兵巡视时恰好经过此地,为了阻止这种灭绝人性的暴行,所以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由于波布尔的眼神我看出来了,在心里他显然已认定是我下的屠杀命令。尽管好些,他还是“故作不知”地哼了一句:“大人,他说是奉命行事?” “他确实是奉命行事。” 我慢悠悠地回着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布莱克的脸上没有移开,他的左脸颊上有道一指长的伤疤,细细的一道红痕。若是落在别人的脸上,这道伤疤会破相,但在布莱克的脸上,却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线,就像是刻意画上去的“淡妆”,让他清秀的面孔显得更有艺术家的风韵。 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位年龄不过三十出头,看上去很俊雅文朗的人物,却是黑鹰骑士团内最恐怖的刑讯“天才”。我看过他的资料,此人在加入黑鹰骑士团之前竟在黑龙骑士团服过役,参加过数年前的远征魔族的那一役!从斯罗特要塞突围战到突破天之裂痕的战斗,他全部都在参与,是我的老部下!发觉我在看他,布莱克依旧没有放下叉在胸口的双手,反正微仰起头,冷冷地和我对视。 我心里暗哼一声:“好嚣张的家伙!” 就在这时,波布尔又不知死活地追问道:“是大人您下的命令吗?” “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没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替狗皇帝背着黑锅,而且是不得不背,我的心情此刻是郁闷到了极点。给了波布尔一个硬钉子后,我沉着脸走到栅栏前,来到距布莱克不到两臂远的位置。 先是和他沉默地对视了数秒后,接着我突然发威,一记轰天拳打碎面前的栅栏,在所有人过来之前,我的手已扼着布莱克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 我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加到手掌,咬牙切齿地道:“不要忘记了,在这里我仍然是最高统帅!在这里仍然是我做主!下次在我面前要是再这么无礼,小心你的脑袋!” 就在布莱克快要被掐死的时候。我手臂一扬,将他抛到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四肢朝天脸朝下地跌了个狗吃屎。 我看也不看布莱克一眼,下命令道:“波布尔,从现在起,那些俘虏就由海龙骑士团看管,没有我地命令,谁也不准动他们!” 下达完命令,心情极度恶劣的我转身就想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夜枭般刺耳难听的笑声。我转身望去,是布莱克。他双手撑着地面,极费劲想要爬起来。我刚才那一下出手很重,他摔破了嘴唇,边笑别咳嗽还边咳着血。 我喝问道:“你笑什么?” “笑?我不是在笑,我是在哭啊!” 我方才注意到,布莱克确实是在哭,眼睛里全是泪水。刑讯官从来都是变态,更何况是“天才”刑讯官,对于布莱克古怪的举止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癫狂的表演。 坐在地上哭了一阵后。布莱克站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泪水,他用哀怜的眼神看着我道:“知道我为什么哭吗?我是在替大人您在哭啊!” “为我哭?” “对!为那条死去的暗黑龙哭泣!曾经冰冷无情,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暗黑龙哭泣!” 布莱克慢慢地抬起头。望着我,一字一句地道:“因为他死了!” “……” “斯罗特突围战的时候,为了全局,他果断的抛下成千上万的重伤员,抛掉不必要的累赘,毫不犹豫!无情之道!对敌人无情,对自己人也无情!那时的他完全明白这个战争不败的真理。” 我顿时一愣,失态地喝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当年比利亚叔叔对我说过的话?” 布莱克没有答我,仍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摇着头继续道:“尼尔斯城的火焰之夜,屠杀就发生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却独自一人坐在一条船上,静静地欣赏着面前的美景!天使般冷漠的眼神,无惊无怒无怨,像冰一样的眼睛,真是一双无比美丽的眼睛啊!” “水淹加里斯时,为了赢得胜利,他连自己人都敢杀,在他的眼中,战争是棋盘,生命不过是个棋子而已!那时的他,是何其强大!我相信就算是汉尼拔再生,恐怕也难以和他对抗?!” “加莱城之战的时候,见自己处境尴尬,他果断地放弃一切退出,以退为进的作法是何其气魄惊人!而正是这招以退为进,及时地让战败地苦果让给了别人品尝!” 说着我的过去生平做过的一件件“大事”,布莱克的口气和表情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给我听一般。 奥维马斯悄悄地把嘴靠近我的耳旁,嘀咕道:“我记起这张脸了,当年比利亚将对你交待遗言的时候,他好像是在外面站岗的士兵!” 周围一片安静,我没有说话,别的人也都不敢开口,只有布莱克一人癫狂地站在那儿大声嚷嚷:“从前那条无情无敌的暗黑龙,肆意妄为的暗黑龙,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暗黑龙,那个被魔族和兽人视为死亡天使的暗黑龙已经死掉了!”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娜依秀突然站出来,喝止道:“你说什么!怎么敢用这种口气和统领大人说话!卫兵,给我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谁也不许动,让他继续说!” 我浑身发抖,喝住了想要上前的士兵。 布莱克指头我的鼻子,癫狂地大笑起来:“现在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受妻儿牵累,做事束手束脚,顾忌这顾忌那,什么都不敢做的老母鸡!对,是老母鸡!曾经肆意妄为,曾经是所有人噩梦的暗黑龙,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只无用的老母鸡罢了!哈哈……” “混蛋!军法官,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把这个胡说八道的疯子拖下去!” 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地步,奥维马斯终于也忍不住开口叫抓人了。 我长叹一声,喝止住正要动手的士兵,命令所有人返回各自的营帐,默默回到自己的住处。第八章悲歌 行军帐蓬里一片漆黑,我就坐在黑暗中,反思着这几年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奥维马斯走进来,小声在我耳边报告道:“我刚从黑龙骑士团那儿回来,找过一些认识那家伙的老兵了解了一下。那些认识他的老兵们说,从前在战场上,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用种种令人作呕的手段虐杀敌军的伤员或战俘。也因为这一点,所以他虽然作战很英勇,却总是得不到提升,他参军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更多的人!” 我没有作声,仍然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奥维马斯顿了顿,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的表情,接着又道:“听那些老兵说,从前他很崇拜大人您,对您在过去的一些手段总是赞不绝口……” 奥维马斯还想再说下去,我摇摇手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够了!问题不在他身上,而在我自己的身上!一头老母鸡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如今我落到如此狼狈的田地,除了有如月父女的步步紧逼,自己是否也该承担一半责任? 其实奥拉皇帝有杀我之心,这一点天之裂痕之战后我早就察觉到了。可是这些年来我自己是怎么应对他的? 我只是拼命退让,拼命地做出表示自己没有野心的举动。只是用被动消极的方式抵挡狗皇帝的步步紧逼。即使是后来修炼天灭这门禁招之事,我的出发点并不是为了干掉皇帝,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地认为:这样一来,皇帝对我下手时我能有一分抵抗之力。 如果我反其道而行,想方设法拉拢一帮人,培养属于自己的一班心腹,用谋逆叛乱的方式对抗。虽然知道成功希望的不大。但这样做的话,我的下场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点? 如果我能够把个人的尊严,情感,将全部亲情、爱情,所有一切道义、责任全部抛之脑后,一切纯以自我的个人利益为最根本的出发点。用纯粹黑暗、自私的心态分析我这几年的处境,我得出来的最佳的应对策略应是什么? “把希拉雪芝她们统统赶走,娶了如月为妻,成为皇家的一份子!然后趁机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在适当的时候发动叛乱!最后杀掉狗皇帝,废如月武功,夺神龙王魄!凭着我在军队中的威望,加上波尔多和小克里斯汀和我的关系,成功的机会相当地大!” 这就是我“抛弃”情感和道义因素的通盘考虑。得出来的对自己最为有利的策略。但是这种设想始终只是设想,因为害怕谋逆失败后家人会受到株连。我根本就不敢跨出那一步。可以对敌人,对自己的部下无情的我,到最后还是无法摆脱亲情和爱情的羁绊!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当了爸爸之后,我的心变得更软了,做事也更加地瞻前顾后,婆婆妈妈…… “奥维马斯!” “在!” “传我的命令,叫波布尔把海龙骑士团看管的那些俘虏全都……” 我地话说到这儿顿住了,试了又试,到最后还是无法把“交给布莱克”这几个字说出来。 黑暗中,奥维马斯凝视着我,默不作声。 “算了……放了他们吧!把他们全放了……” 奥维马斯一呆,急切地提议道:“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那个人,就是那个人,万一此战失利的话,那个人那边可就没法交待啊!” 我打断道:“如果我下的是‘全部杀光’的命令,你会不会提出相同的建议?” 奥维马斯不作声了,低着头退了出去。 我提醒奥维马斯:“等下你顺便把罗宾叫来,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当奥维马斯打开帐篷。让外面世界的光亮短暂地进入帐篷时,我心里明白,那天凶恶无情的暗黑龙已失去了最后一次复活的机会!接下来他只能做一只在命运的激流中挣扎,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全靠看主人脸色生存地老母鸡…… 罗宾低着头,像聆听教诲似地恭敬地站在我面前。 “知道吗,罗宾?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你真的很像年青时地我,朝气蓬勃而又桀骜不驯!” “嘻嘻……当年我看到大哥你,第一眼就感到很亲近!你和哥哥不一样,哥哥总像训人似地在我面前说一堆大道理,而大哥你却不同,你教我的却是实实在在,最有用的东西!” 这些年多来我和罗宾的关系极佳,在公开场合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但私底下双方却是以兄弟相称。在我的众多“兄弟”中,波尔多最不顶事,小克里斯汀不爱打理政事军务,能帮上忙的地方也不多,只有罗宾才是最能理解我的想法,能够帮助我的人。虽然罗宾私下称我为大哥,但实际上他却视我为师,完全是以亦师亦兄的态度待我。 这些年来,由于我尽力地提拔、培养罗宾,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由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成为统率数万大军的副军团才,除了认为他是可造之材外,更包含了许多的私心。其中之一就是,我已经把性格和我很相似的罗宾当成自己的分身和影子,从前年少轻狂的我犯下了许多不可挽回的错误,但我不希望罗宾再重复我的失误。看到他事业有成,我也会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这种心态就像是如月对小公主的心态一样。 黑暗中,靠坐在软椅上,我耐心地指点着罗宾:“罗宾,你冷静的判断力,缜密的心思,以及绝对理智的作战思维方式,各方面的军事才能比起我和奥维马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你还是太年轻。许多做人的小节被你忽略了,而且你人生的经验和阅历还太少……” 罗宾敏锐地嗅出了我这话背后意思,诚恳地发问道:“我犯了什么错了吗?” 我回答道:“最近你太锋芒毕露了!” 罗宾摇首道:“锋芒毕露?我怎么不觉得?” 我笑道:“所以我说你太年轻,有些做人的道理还不明白!最近这些日子来,关于军事上的一些意见你和娜依秀、波布尔不同时,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点,态度也倨傲了点……” “啊!” “军队是很讲资历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前辈’!明白我的话了吗?” 罗宾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在适当的机会。我会向他们俩位道歉补救的!” 这小鬼最让我欣赏地地方就是这一点,虽然偶尔因为年轻而做出一些冲动的事,但只要我一点拨。他会很快地虚心接受并马上改正补救。 “还有就是关于血色方案的事!我想你应当知道,血色方案是皇帝陛下搞出来地。但为什么去利比斯做准备的时候,我不肯带你去吗?” “大哥你说过了,是不想和我这事扯上关系。” 我点头道:“不光是如此!你要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奥拉皇帝会制定出血色方案,但如果是如月公主主政,以她的性格,她绝对是这个计划最大的反对者!你明白我想说什么吗?” 罗宾做领悟状道:“明白了!陛下今年已经六十出头了。要不是有封龙针的存在,恐怕早就……将来很快就是如月公主的时代了!” “和陛下不同,公主喜欢的是像你哥哥那样的人,做事踏实而有责任感,待人厚道而不功利!这样的人才会是她最倚重的。” 罗宾不好意思地道:“大哥,你在说我做事太功利了吗?” 我叹道:“说功利也许有些过头,但太急切却是一点不错!不是吗?”罗宾搔搔头皮做出知错状。 “这些年来,你在仕途上太顺利了!你不是龙战士,年纪轻轻又没有什么大的军功就成为副军团长,在帝国军界里也算是绝无仅有地了!你知道多少双恶毒的眼睛正用嫉妒的目光看着你吗?” 罗宾能提升得怎这么快,完全是我、阿兰德和如月三人“有意无意”共同作用的结果。 如月是因为阿兰德的关系而对罗宾爱屋及乌另眼相看,而阿兰德一再地反对将罗宾提拔得太快的作法这时却起了反作用。加上我在背后的推波助澜,结果我们三人“联手”就这么共同创造了这个青年军官提升速度最快的“奇迹”。 不过罗宾也没有让我们失望,在潘杰尔谷地长大、战斗过的罗宾,有过“游击战”的经验。他对丛林,山地战都不陌生,而对帝国新式地火器部队,现役军官中没有一人比他更适合指挥的了。令兽人吃尽苦头的“三线射击”法和“车炮壁垒”,全是罗宾创造出来的。这一个月来发生在补给线上地惨烈交战中,帝国与兽人胜负各半,帝国的胜利多数是在罗宾的指挥下取得的。 在个人能力上罗宾可以让我放心,与我相比,他没有背负那么多沉重的十字架!如今他只需学会“韬晦之术”,将来绝对大有可为。 好好地“指导”了罗宾一番为人处事的道理后,罗宾向我问起一件事。 “大哥,你真的要把那兽人战俘都放了吗?” “当然,刚才我不是叫波布尔把他们都放了,有什么异议吗?” “你的心情我完全了解,可是陛下那边就没法交待了!我听我哥哥说过陛下很不喜欢你,而那个布莱克,他明显就是受陛下指使,这样一来……” 我摇摇手不让罗宾再说下去,他的劝诫和奥维马斯差不多,不说我也明白。 我重复了布莱克说过的话:“那条冷血无情的暗黑龙已经死了,今天的我。再没有从前那么残忍的心了……” 接着我自嘲地道:“所以我说你将来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对战争无情之道地理解和运用,你明白得比我更透彻!当时也正是为这一点,我才会在加莱城下将你带走的啊!现在的你,应当明白当时我这么做的真正用意了吧?” 深夜,当我坐在大帐中研究对马川一带的地形图,考虑下一步的作战方案时,奥维马斯突然揭开帘门,急冲冲地闯进来。 由壁虎那惊惶的表情我看出来,肯定出大事了。 奥维马斯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我说道:“罗宾,罗宾他做了!” 我心中一惊。啪嗒一声,手中的红头铅笔掉在地上,连忙追问道:“罗宾?他做了什么?” 奥维马斯气喘吁吁。连吸几口气,静下心来。这才口齿清晰地回答我道:“下午你命波布尔放走那些兽人俘虏后,罗宾却偷偷地点了两千骑兵跟在他们后面,波布尔将军部队离开后,他趁机追上去……” “这个笨蛋!我刚才是怎么教他的,怎么全忘记了!” 我现在是又气又恨,在北方军团里,血色方案这桶脏水除了布莱克这个变态外,根本没有人愿意去碰。但罗宾这个小鬼竟为了我私自将它完成了。 我急切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波布尔他知道这事吗?” “他已经知道了!他刚才把罗宾拦在营门外,两边正对峙着呢!” 听到这,我不等奥维马斯再说下去,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营帐。奥维马斯紧跟在我身后,边走边道:“那个小鬼……他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主张,把所有的责任全担了!” 我边走边骂道: “笨蛋,这个笨蛋!天大的笨蛋!” 营门外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中午时那一幕地翻版,只不过受指责的对象变成了罗宾,不过这回的火药味更加浓重。罗宾和波布尔不但公然动起手来,双方身上都挂了彩。 我赶到现场时,闻讯而来的布莱克正面带阴笑地在一旁看热闹,娜依秀拉着右臂挂彩的波布尔,而虎特则抱着左肩有伤的罗宾。而周围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北方军团的官兵。 “你们俩个……真是胡闹!看什么看,统统给我回到军营里去!” 我出现后,一番怒喝,驱散了围观的士兵,布莱克瞄了我一眼,嘴角边浮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然后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我板着脸,对着余下地一干高级将领喝道:“全部跟我来!” 在指挥部的大帐篷里,驱逐了所有无关人等之后,我当着娜依秀、波布尔和虎特的面道:“不要怪罗宾,一切都是我命令他去做的!不满意的话将来可以到陛下那边去告我!现在血色方案已经实行了,如果不想死在这儿,被报复的兽人撕成碎片的话,你们这些混蛋马上给我滚回各自的军队里,立刻启动总决战的预定方案!我们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分心!” 替罗宾将一切罪责扛了下来,罗宾想反驳,却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给众人交待完任务后,我宣布处罚。 “至于你,波布尔军团长!你多次在军营里闹事斗殴,我罚你五十军棍!不过现在大战爆发在即,这个鬼地方又无法使用回复魔法,你先去领受二十军棍,余下的战后再补上!” 用铁腕手段强行将一切不满强行压下,我也不管波布尔愤怒地眼神,挥挥手,将三个军团长连同奥维马斯一齐赶出帐篷后,我留下了私自行动的罗宾。 “你这个笨蛋!” 我扬起的手掌快要打到罗宾的脸上,但到最后巴掌还是轻轻地落下,拍在他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为我好,可是你不要自己的前途了吗?如月那自以为是的婆娘最爱玩假仁假义的把戏,你这么做等于是毁了自己的仕途!” 我心里明白,帝国为了面子问题,出了再恶心的事都会找个替罪羊顶罪,我反正是跑不了的,而罗宾此次的举动,即使我替他掩盖住了,却也难逃日后的牵扯。 罗宾不以为然道:“没关系,我还年青!再说我还有哥哥呢!我有能力也努力,将来总有办法出头的!倒是大哥你。你私自终止血色方案,万一做战失利陛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现在这样一来,他也无话可说了!” 罗宾此次偷偷行动,出去的部队全是从幽灵军团“借来”地。他们一路追杀波布尔释放的平民俘虏,甚至深入兽人的防线。一直到距托布鲁克四十公里的路上,遇到兽人狼骑兵地阻拦方才撤回。从北方军团驻地到托布鲁克的路上,躺满了一万多具兽人平民尸体,死者多半是体质最弱地妇女和儿童,如此一来,比蒙王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时,罗宾一点都不手软。这种视生命如粪土的作法,也是帝国平时教育宣传的结果。帝国从小给孩童们灌输的观念就是:兽人是肮脏而愚蠢的生物,生活在这世上是创世神的错误,人类应该将这种低等愚蠢的生命彻底毁灭。 年青的罗宾没有波布尔和娜依秀那样地岁月积累,在某些地方考虑方式单一,又是个狂热的好战分子,今天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奇怪。 血色方案实施的后果,第二天就清晰地表现出来。当天,关于北方军团防区内巡逻骑兵与兽人小股部队的遭遇战报告比平日上升了足足三倍。据回报,这些人数不过百的小规模战斗几乎都是兽人先发动的。 兽人的进攻战术变了,和从前小心谨慎,前进后退有序攻击方式相比,这时的兽人发动攻击时却完全是怀着同归于尽的心态。简直就像受伤野兽地亡命攻击。而那些战死的帝国士兵,几乎每具尸体都残缺不全。很明显,这些攻击行动都是比蒙王的手下出于愤怒丧失理智而在私下采取的报复行动。 通过极少数被俘地兽人士兵之口,我了解到比蒙王迪斯在得知发生在利比斯的惨案以及屠杀妇孺的真相后。依旧按兵不动,不肯将主力调出托布鲁克要塞决战,但他的那些曾经忠心耿耿的部下,并不是每个都像他那么冷静。比蒙王部下的士兵中,有不少都来自利比斯城,看着被运进要塞里的堆积如山的尸体,看着一张张曾熟悉的亲人的面孔,他们痛苦得几乎要发疯——为了刺激兽人,帝国方面特地将所有被屠杀的平民尸体送到兽人的防区内。 帝国军队针对平民的暴行已经彻底激怒了兽人,即使以比蒙王的威望,也压不住部下丧失理性的怒火。第五天,终于顶不住压力的他率领大军离开雷神之锤保护的要塞,向北方军团发动攻击。 但是实战已经证明了一件事,和装备了先进火器,挖好战壕,准备充分的帝国军队打阵地战是愚蠢的行为。早有准备的北方军团轻易地击退了比蒙王的攻击,不过比蒙王此次攻击完全是为了宣泄部下的怒气而发动的一次应付式佯攻,稍一接触立即撤退。这一举措令我原先计划好报,诈败诱敌深入再一举围歼的计划完全落空。 由于比蒙王一触即退,我精心准备的诱敌深入的战术破产了。谈到比蒙王时,我和奥维马斯都对这位老将佩服异常。 “果然是老谋深算的老将啊,对部下的统率能力也令人吃惊!都这个时候了,那些愤怒的部下依旧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说退就退,毫不犹豫,完全不像是一只为复仇而战的军队!” 比蒙王很清醒,受他的影响,他手下的高级将领也非常地清醒!异地作战的帝国国力消耗远比本土做战的兽人要大得多,战争若再这样拖下去,最后的结局肯定是帝国方面因后勤撑不住被迫撤军而收场。 然而这个时候,战与不战的主动权,已经不在比蒙王迪斯的手上了。 比蒙王很清醒,在他之上的兽人王却没有他那么清醒,更不要说他所拼命保护的普通民众了! 当大屠杀的消息传入兽人国内后,整个布鲁斯大陆一片沸腾,复仇、报复的声浪席卷了为数不多的理智堤防。尤其是帝国军队当着母亲的面屠杀幼儿,此种灭绝人性的做法更是让兽人举国上下都愤怒到了极点。而被我释放走的利比斯的城主奥斯托尔为了推卸失职的罪责,却不遗余力地往坚守不战的比蒙王身上泼了无数的脏水。 当初释放此人时,我特地派了两个帝国士兵在奥斯托尔面前进行一番对话来点醒他。 “这个笨蛋就这么放了他,不会太便宜了吗?” “没关系啊,利比斯发生了这种事,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人肯定就是兽人王!放他回去,这个城主的死法一定更精彩!” 生怕受到处分,极力想把自己洗白的奥斯托尔,在控诉帝国军队的暴行的同时,也不遗余力对兽人民众和上层宣称是因为比蒙王贪生怕死,见死不救才造成这样的惨剧。当然了,在此过程中,他也不忘脱掉上衣,露出被帝国军队修理后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上半身——不是说这些伤痕是受虐造成的,而是吹嘘自己在利比斯的保卫战中是如何地英勇作战,抵抗到最后一刻才力尽晕倒被俘——这些伤痕也正是我为了给他有吹嘘和洗浄自己的本钱而特地替他准备的。 于是乎,本是最清醒最冷静的老将,却落得了这样的评价。 “迪斯老了!怕死了!他被人类的破铜烂铁吓破了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叱咤风云,令无数人类军队饮恨的比蒙王了!他只是一个只想守成,拼命地想保住过去荣誉,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毫无进取心的老人!” 来自各方面强大的压力,加上兽人王格莱亚本就对比蒙王看不顺眼,帝国309年八月,兽人王格莱亚御驾亲征,亲率国内所能集结的全部精锐:总计十五万大军支援托布鲁克要塞。在到达要塞的当天,比蒙王迪斯被兽人王格莱亚以惧战、怯战的罪名剥夺了一切军权,羁押起来。 年少气盛的兽人王任命了一个同样年少气盛的将领凯特尔为全军最高主帅。第二天,要塞内五个留守军团加上兽人王带来的三个军团,总计四十万余大军几乎是倾巢出动,对驻扎在对马川平原上北方军团发动了潮水般的攻势。 为了显示自己的“君威”,出征之时,格莱亚特地将比蒙王迪斯押在城头,让他亲眼看着几十万大军离开要塞时的壮观场面。 跨坐在一头地龙背上,意气风发的兽人王扬着手中的鞭子,对着被关在囚笼里,挂在城头的老将傲然说:“说什么此战必败无疑?迪斯将军,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当暗黑龙达克。秀耐达的人头被我提回来的时候,你会是第一个站在城门口迎接我的人!” 比蒙王迪斯,这个曾是无数帝国士兵噩梦的兽人名将,此刻却汗流满面,只是一夜的时间,他的头全白了。 他尝试着最后的努力,冲着格莱亚皇帝大声喊道:“陛下,不能去啊!初战时你肯定会得胜,但那一定是暗黑龙设的圈套!这段日子他在莫丹那城一喧构筑了大量坚固的防线,那里两面环山,陷阱肯定就在那里!绝对不要进攻莫丹那城!” 年青的帝王不悄地从鼻孔里哼一口气,两腿一夹,驱着胯下的地龙扬长而去“第九章覆灭 龙骑兵计划被认为世纪豪赌,不仅是因为其巨大的投入,在战略上同样也是走冒险的路子。为了能在东线彻底的打败兽人,帝国几乎将全国九成以上的兵力都集中到了东线。 针对东线的战役帝国总共准备了十二个军团,直接投入前线的军团有十个,而战争爆发时仍然还处在组建阶段第十八、十九军团,则一直滞留在所罗门要塞后方没有出兵。 但实际上,所谓的第十八、十九军团完全是掩人耳目的大骗局。帝国确实花“大力气”组建了两支由新兵构成的十八、十九军团,但这两支军团此刻正打着炎龙、钢龙的番号戍守在西线。而在东线所罗门要塞西北方帝国境内五十公里处驻扎的,番号为十八、十九的两个军团,其真面目确实炎龙、钢龙这两支主力军团。 为了集中全部的力量一战打败兽人,奥拉皇帝才用了我的计策,置西线的安慰于不顾,将几乎全部的兵力都集中到东线来。 在龙骑兵计划里,我提出西线不设主力防守的理由:“西线和东线不同,帝国在那边经营多年,战略纵深极长,且敌我双方有着大片面积广阔的隔离区。若魔族发动攻击,虽然国土会有所损失,但过于漫长的补给线对进攻一方来说都是最讨厌的障碍,魔族在短时间内难以有较大的进展。我方只需坚壁清野,节节抵抗,严防死守,抵挡半年不是问题,而那时龙骑兵战役早已结束。 龙骑兵计划全部的作战周期仅为四个月。以西线的状况,即使仅以老弱新兵抵挡,除非魔族举全国之兵倾巢出动。否则防守四五个月不成问题。更何况当帝国近百万大军屯集东线之时,魔族方面再怎么胆大,也不敢把兵力全放在西线也不管东线,必定也是在东线屯集重兵,相应的西线压力也就减轻了。 战前为掩人耳目,在那场军团间士兵的大调动、调整的过程中,炎龙、钢龙骑士团中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们被大量的拆调到新组建的十八、十九军团来,相反炎龙、钢龙两个军团则补充了九成以上的新兵。所谓的十八、十九新军团,不过披了张新军团的‘皮’,骨子里全是炎龙、钢龙骑士团的中坚。 而在战争爆发的头几天。缪斯和迪卡尼奥多次亲自出动,带着少量的精兵在西线上主动的出击骚扰魔族的防线,两人的频繁露面。再次制造了这两个军团的主力就在西线的假象。 这个有如半个空城计的作战方案骗过了魔族,以至整个战争期间魔族在西线都没有采取较大的军事行动。 当北方军团和比蒙王的大军在漫长的补给上展开长达一个月的消耗战时,这两个军团打着护送军粮的旗号,不声不响的进驻到卡丹地区。 罗宾屠杀了万余名兽人妇孺的当晚,上百只信鸽由北方军团的营地了被释放出来(死亡大三角地区兽人控制天空,为保证信息能安全送达,故一气放了百只),向卡丹地区飞去,信鸽腿上帮着的字条都写着相同的三个字:“痛!痛!痛!” 此语是暗示说血色方案已顺利执行,大决战即将展开,驻扎在帕尔斯草原上的预备役部队请做好参展的准备。